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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8歲那年,我「拋棄」了母親:一個孩子窮盡一生逃離媽媽的真實故事 | 健康遠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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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8歲那年,我「拋棄」了母親:一個孩子窮盡一生逃離媽媽的真實故事

38歲那年,我「拋棄」了母親:一個孩子窮盡一生逃離媽媽的真實故事 38歲那年,我「拋棄」了母親:一個兒虐倖存者窮盡一生逃離母親的真實故事。僅為情境配圖,取自freepik

編按:無比脆弱、渴望被愛的我,為什麼要拋棄母親?如何拋棄母親?我想請你與我一同走到故事的結局。仔細想來,我和母親之間真的有很多回憶。我恨她,恨到想殺了她。但同時,我也愛著她。曾經,我們母女同心,甘苦與共,她是我最愛的人。我曾以為我們就像層層疊疊的年輪蛋糕,難分彼此,永遠不可能分離。但是,母親帶給我的傷害太重了…。

38 歲時,我決定拋棄母親。在這本書中,你將看到一個於虐待中倖存的人窮盡一生拋棄母親的故事。

今天是一年一度的母親節,我在這天寫下這篇前言。「又到了這個時節。」我心想。

商場的花店和生活百貨隨處可見紅粉色調的華美裝飾,滿眼都是「感謝母親」、「母親節快樂」等標語。每年到了這個時候,看到街道被鮮豔的康乃馨點綴一新,我心裡的舊傷總是隱隱作痛。到處都是心形的氣球、美麗的花環。收銀台前,人們拿著康乃馨花束排起長隊,店員們忙得不可開交,好一派熱鬧的景象。

我忍耐著心頭的灼痛,匆匆越過排隊的人群。當「母親」這兩個字如同洪水般向我湧來,我感覺到一陣眩暈。今後,我永遠都不會出現在這樣的隊伍中。

因為我已經「拋棄」了母親。

我聽到心裡住著的另一個我正在痛罵自己不孝。自我厭惡感彷彿要把我撕扯成兩半。無論是否情願,我都必須在這個時節面對內心的矛盾與掙扎。

仔細想來,我和母親之間真的有很多回憶。我恨她,恨到想殺了她。但同時,我也愛著她。曾經,我們母女同心,甘苦與共,她是我最愛的人。

我曾以為我們就像層層疊疊的年輪蛋糕,難分彼此,永遠不可能分離。

但是,母親帶給我的傷害太重了。她以各種形式虐待我──肉體虐待、精神虐待、故意忽視等。我多次從母親致命的虐待中僥倖逃生,也多次想殺了母親。蟄居在家的日子裡,我對母親實施過家暴。我掐住她的脖子,場面千鈞一髮。

因此,當我看到殺害父母、子女的新聞時,總是心驚肉跳地聯想到自己。如果過去的人生中我踏錯了一步,恐怕現在已經成了加害者。母親造成的傷害如今還在侵蝕我的靈魂,讓我無法在社會中正常地生活。

一直以來,我都在小心地觀察母親的臉色。因此,我的自我認同感非常低,在學校裡屢次遭遇嚴重的霸凌,曾有一段時間無法上學,只能在家閉門不出。我非常討厭自己,難抑自殘的欲望,甚至有幾次自殺未遂的經歷。

經歷了種種坎坷,我意外成了一名關注「孤獨死」的紀實作家。在孤獨死去的人們家中,我常常能感受到和我一樣被父母折磨的人艱難生活的痕跡。

每次身處孤獨死現場,我都會感到心痛。究竟怎樣才能幫助更多的人從名為「父母」的牢籠裡掙脫?究竟怎樣才能與我的母親做個了斷?這樣尖銳的問題就在眼前。

我表面上維持著與母親的關係,但背地裡已經開始探索拋棄母親的方法。如果不這樣做,我可能會崩潰。我無可奈何,痛苦不堪。

無比脆弱、渴望被愛的我,為什麼要拋棄母親?如何拋棄母親?我想請你與我一同走到故事的結局。

當時我才四歲,還在上幼兒園,那是我對母女關係最早的記憶。僅為情境配圖,取自Pexels by Artem Podrez圖/當時我才四歲,還在上幼兒園,那是我對母女關係最早的記憶。僅為情境配圖,取自Pexels by Artem Podrez

光之監獄 

我曾無數次被母親「殺死」 

人永遠都在面對相遇與別離。不只是戀人和朋友,有一天我也會和給了我生命的母親別離。但是,這種別離不一定是一般情況下的死別。

正如和戀人、朋友別離那樣,與母親別離的方式其實可以自己選擇。

幾年前,我選擇了主動拋棄母親。離開生養我的母親,是我此生做過的最艱難的決定,那種痛苦不亞於活生生撕裂我的身體。但即便如此,我還是能自信地告訴你,如果與父母的關係讓你感到痛苦,完全可以像分手一樣拋棄這段關係。

首先,我想回顧一下我與母親那極具衝擊力的「相剋的開端」。

那件事發生在我剛懂事,第一次認識到自己的身體和心靈時。當時我才四歲,還在上幼兒園。那是我對母女關係最早的記憶。

我記得耀眼的陽光總是從西側的窗戶照射進來,灑落在我和母親身上。那時的情景如今還深深烙印在我的腦海中。

我和母親一起從幼兒園回到家,我放下黃色的斜背書包,摘下深藍色的貝雷帽。剛剛在老師和同學們面前還滿臉笑容的母親突然臉色一沉,變得如同惡鬼一般。見到這樣的情景,我害怕得全身發抖。

「你給我過來!」母親扯著我細細的臂膀,把我拖到走廊盡頭的房間裡。

那是父親的書房,大概三坪左右。窗戶是完全關閉的,但窗簾總是開著,一半的地板被太陽照得金黃。房間裡還能聞到父親那股不算濃烈的刺鼻髮膠味。

房間左側擺著暖桌和椅子,桌上隨意放著粉紅、黃等各色螢光筆、色鉛筆及文件。我的父親是小學老師,他總在週末或晚飯後窩在這個房間裡,用暖桌上的筆批改考卷和作業。當然,工作日白天他不會在這裡。

母親的虐待一般發生在晴朗的午後,地點固定在父親的書房。我記得她因為「忘記帶東西」、「把衣服弄髒」等理由虐待過我。但現在想來,那不過是她的藉口罷了。

回家後,一旦母親心情不好,我就能嗅到虐待即將開始的氣息,害怕得直發抖。有時候,她早上還高高興興地把我送去幼兒園,回家後又是另一副面孔。因此,我完全無法預料她什麼時候會虐待我。

那間房間被明亮的光線包裹著。只要我還能看見光,就有希望──雖然只是小小的希望。

眼睛還沒被蒙上的時候,並不痛苦。沒關係的,哪怕拖延一時半刻也好。幼小的我在心裡努力地為自己打氣。即便被母親痛罵,即便害怕即將發生的事情,我的目光還是忍不住去追隨光。因為那是我僅存的一點點安慰。

母親拉開壁櫥,粗暴地拿出一條聚酯纖維毛毯。咚的一聲,成千上百的細小纖維在空中飛舞,在夕陽的白光與黃光照耀下,優雅地自由浮沉。

下個瞬間,我的視野被黑暗籠罩了。父親書房中的物品突然成了殘像,失去了形狀。房間裡的光線消失了,我的眼前只剩下深淵般的黑暗,什麼都看不到。

我心中最後的希望也一同消失了。母親用毛毯蒙住我的頭,掐著我的脖子。我無法呼吸,臉上蓋著的蓬鬆毛毯鑽進嘴裡,吐也吐不出來。

「好難受,我不能呼吸了!」

「媽媽,我錯了!我錯了!原諒我吧!」

我在毛毯下拚命地呼喊,但無論怎樣哭喊、掙扎,都沒有人回應我。按照以往的經驗,即便聽到我的呼喊,母親也不會減輕力氣。我並不意外,因為我已經無數次親身證實了這樣慘痛的事實。我的聲音被厚厚的毛毯擋住,年僅四歲的我無力反抗母親的暴力。

我能做的,只有用小小的嘴巴和鼻子拚命呼吸,但呼吸愈來愈淺。

「哈──哈──」

難以喘息的感覺過於痛苦,我的眼淚和鼻涕不由自主流了下來。眼淚濡濕了臉頰,也沾濕了毛毯。沾濕的毛毯讓我更加難以呼吸。吸飽了眼淚的潮濕毛毯如同一頭巨大的怪獸向我撲來。那時我來到這個世界上才四年。

弱小的四歲孩童在母親強大的力量面前毫無抵抗之力,只能被她隨意玩弄。

「媽媽,救救我!」

痛苦至極的我想從毛毯的縫隙中發出聲音,卻嗚咽著咳嗽起來。原來毛毯的纖維已經被我吸進喉嚨深處。

我的意識逐漸模糊,呼吸也愈來愈淺。我無法正常地吸入氧氣,吐出二氧化碳。儘管如此,我的肺還是在努力地忍耐著。血液中的氧氣無法循環,令我垂死掙扎。

母親巨大的手掐著我的脖子,一點一點地用力,我就要喘不過氣了。

「媽媽,好難受。求求你,停下來!我錯了!我錯了!」

「我要是沒生你就好了。」

母親的話透過毛毯傳進我的耳裡。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。

既不能讓周圍的鄰居聽到,也不能暴露自己的行為,所以她才常常用這種不讓我呼吸的方法折磨我。而且,這個方法還有一個好處,就是不會在我身上留下傷痕。如果我身上有傷痕,在幼兒園換衣服被人看到了,說不定會有人向兒童保護機構通報。

母親之所以選擇在父親的書房裡虐待我,也是因為這個房間在房子的最深處。一想到母親竟然考慮得如此周到,我就不寒而慄。

我常在不經意間想起我心裡的那個女孩。那個女孩去哪裡了呢?是突然不見蹤影了嗎?她還在痛苦中掙扎嗎?她還被囚禁在「監獄」裡嗎?僅為情境配圖,取自freepik圖/我常在不經意間想起我心裡的那個女孩。那個女孩去哪裡了呢?是突然不見蹤影了嗎?她還在痛苦中掙扎嗎?她還被囚禁在「監獄」裡嗎?僅為情境配圖,取自freepik

被囚禁在「監獄」裡的女孩 

我每天早上起床,搭公車去幼兒園,回家後就會立刻被拉進父親的書房或浴室。對我來說,那兩個陽光燦爛的房間無異於光之監獄。

我失去了光明。那個時刻終於還是來了,我又跌入被絕望與痛苦支配的深淵。在漫長的痛苦與黑暗中,我被捆住雙腳。強大的母親掀起暴力的漩渦,如同一條盤著的巨蛇,將我愈絞愈緊。

母親是主宰一切的神,也是惡魔。我的命運就像突然轉動的骰子,一切都要看母親的心情,我不過是為她助興的祭品。太陽每天照常升起,瘋狂的生活也同樣沒有盡頭。

童年的我身處生死邊緣。

在母親殘酷的虐待下,我的肉體僥倖存活下來。如今我仍在這個世界上,但我的靈魂早已在沒有盡頭的虐待輪迴中,一次又一次地死去。

現在和那時一樣,早上起床工作,天黑後迎接夜晚。我已經四十歲了,泡在浴缸裡仍會覺得呼吸困難、噁心。即使作為成年人,浴缸對我來說小得有些擁擠,當然不足以使我溺水。

有時我把臉埋進蓬鬆的被子裡,幼年時那種無法呼吸的感覺就會捲土重來,我的心臟仍會不受控制地急促跳動。

那種時候我只能安慰自己:「沒事的,我已經長大了,不會再遭遇那樣的事了。」但不知為什麼,我總覺得有人在扯著我後腦勺上的頭髮。

我常在不經意間想起我心裡的那個女孩。那個女孩去哪裡了呢?是突然不見蹤影了嗎?她還在痛苦中掙扎嗎?她還被囚禁在「監獄」裡嗎?她還在沒有盡頭的虐待輪迴裡苦熬嗎?

拋棄母親後,我終於可以面對那個女孩,把她從我心裡救出來了。

我確實遭受了來自母親的虐待。本來應該愛著我的母親,對我的身心造成了傷害。但是在過去的人生中,我一直對這個事實視而不見。因為直到現在,我還是很渴望得到母親的愛。我一直對心裡的那個女孩放任不管,只當她已經死了。

但這麼多年來,我其實很想見到她,很想讚美她。我想摸摸她的頭,緊緊地擁抱她,對她說:「真不容易,你活下來了。」我想給那個迷失在時空夾縫中的女孩一個安身之所,否則她就只能如同無家可歸的亡魂般,痛苦地活在我心裡的某個角落,用悲傷的眼神看著我。

拋棄母親後,我第一次和心裡的那個女孩相遇。這對活在人生後半段的我來說,無異於與過去的自己重逢。

寫下母親的所作所為時,我無疑是極度痛苦的,但這也是我拋棄母親後所得到最大的禮物。因為這是我珍視自己的第一步,是我為自己而活的第一步。我終於和我內心的女孩重逢,這意味著我走上了自己的人生道路,雖然步履蹣跚,但這是我踏踏實實走出的一步。

這就是我拋棄母親一段時間後的感悟。

 (本文節錄自拋棄母親一書,作者菅野久美子,譯者劉雨桐,寶瓶文化

《拋棄母親》一書,作者菅野久美子,寶瓶文化提供圖/《拋棄母親》一書,作者菅野久美子,寶瓶文化提供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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