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八仙塵燃女孩的告白:我像手術室裡待宰的羔羊 | 健康遠見
醫療

八仙塵燃女孩的告白:我像手術室裡待宰的羔羊

《15度的勇敢》
八仙塵燃女孩的告白:我像手術室裡待宰的羔羊

2015年6月27日晚上8點半,台灣這一夜非常不平靜,新北市八仙樂園一道火光爆炸劃破了夜空,造成共499人全身遭受平均44%、輕重不一的燒傷,重症燒燙傷患甚至超過200人的歷史紀錄。我遭逢不幸,成為那499位傷者的其中之一。這場意外改變很多人的命運,也徹底改變了我的人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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受傷後的第四天,7月1日,我做了人生中的第一次手術──焦痂切開術及清創。

那一天,主治醫師巡房時,向我與家人做了快速而簡短的說明。由於我下肢(雙腳)的燒傷深度較為嚴重,醫師初步判定為深二至三度燒傷。換藥時,醫師發現我的雙腳越來越腫脹,已然形成「腔室症候群」。

醫師說這是因為深部組織損傷,壞死的皮膚形成的壓力逐日遽增所造成,許多大面積燒傷的人都有這種情形。若未及時處理,將會為血管、神經、肌肉帶來壓迫性的危險,更嚴重的結果是內部組織壞死,而需截肢。

所以7月1日將會為我安排一場手術,盡速完成下肢減壓的動作(用手術刀劃開腫脹雙腳外側的皮膚),同時,初步清創掉燒傷皮膚上的焦痂(死皮)、腐肉、毛髮、粉末和其他各種髒汙,以避免感染。

第一次進手術室,無法忘懷

那一天早上是第一台刀,所以不需要清洗換藥了,但是我卻要面對一場更未知的大事。「焦痂切開」及「清創」是我完全沒聽過的手術,我只知道它們是必做的事情,但實際上手術會如何進行,全身麻醉後及術後將會如何甦醒,甦醒時的感受如何。老實說,當下的我,傻傻的,不是很清楚,只知道別人要我做什麼,我就乖乖地配合。

當勤務人員抵達,敲敲我的房門說要去手術了。護理師很快速且熟練地分離我的床頭點滴,爸爸與勤務人員一前一後地協力將我的病床往走廊方向推動。手術室位置也在四樓,沒幾分鐘就到了,但我的眼神卻停留在走廊上的人們,羨慕大家都可以站立著,進進出出忙碌著,而我卻要用垂直的角度窺視這個世界。這個世界似乎還在運行,五天前,我與大家沒有什麼不同,但是才不到一星期啊,怎麼會有這樣的改變?人,真的好脆弱。

截至目前為止,我進出手術房的次數已將近20次。儘管對於第一次進去的細節已經模糊,但是要進去的那一剎那,我卻永遠不會忘記。

「41151,第一房要進去囉!」此時,我抿著嘴巴,望向爸媽,一種要真正獨自面對與承受苦痛的恐懼感油然而生。媽媽擠出一大抹刻意的微笑,用格外高亢的音調說:「我們在外面等妳喔!加油!等一下就見面囉~」但我的眉頭皺了起來,還故意弄了個假哭的表情,相當無奈地說了聲拜拜。  

「家屬請在恢復室等候喔!這邊不能再進來了。」勤務人員轉頭,對著跟著一起走了好幾步的爸媽說。之後,我與他們的距離越來越遠,他們的人影越縮越小,直到冰冷的自動門毫不留情地關上。

像隻待宰的羔羊

手術室的樣子,是我今生第一次看到,感覺起來像進入了充滿機器人的未來世界。正中央有一張冷灰色的鐵製手術台,大顆的手術燈高掛在它的上方位置,周邊的桌子、櫃子看起來都十分的冰冷而嚴肅,感覺沒有絲毫可以商量的餘地。裡面的醫護人員都身穿全套的綠色手術服、帽子、口罩,只留下一雙還有點溫度的眼睛。

「陳寧,我們今天要做的是焦痂切開術及清創,等一下麻醉師會過來讓妳睡覺,妳先放輕鬆休息一下!」一位年輕的女性打破了這個再不說話就要凝結成冰的空氣。

我屏氣凝神的用雙眼盯著陌生環境中,充滿壓迫感的人、事、物。我能夠相信他們嗎?這有可能會是我在這個世界上的最後一眼嗎?我能夠順利醒過來嗎?巨大的不安感籠罩著我。

這種害怕源自於我的人生中,未曾有一刻出讓過身體的自主權,而現在,我只能像隻待宰的羔羊躺在手術台上。待麻醉清醒後會有多痛,我根本無法想像。

大家環繞著我,進行著熟稔的作業流程,直到麻醉師來到我的右上方。他和我確認了身高及體重,然後又再重複了一遍:「陳寧,我們現在要讓妳睡覺囉!這個是氧氣,等一下,妳就慢慢的深呼吸、吐氣。很快的,妳就會睡著。」

他對著身後我看不見的另一個人講了一些數字,然後輸液便緩緩地沿著導管流入我左半邊鼠蹊部的靜脈內,那感覺有點涼,讓我知道他們已經在我的體內注射了些東西,緊接著,氧氣面罩下來了。麻醉師抓著它,垂降在我的口鼻上。輕放上來的那一股搖搖欲墜的氣息好甜,那清甜的香味,就如同他人口中所形容的毒品,非常輕易地便將我緊繃的腦袋一寸寸鬆解開來,視力、聽力也逐漸糊化,是一種愉快的感覺,於是,我放棄了意識上的抵抗,不到幾秒鐘,3……2……1,我便完全昏厥了過去。

這時,我好像是潛入了深海裡探索著,突然一個遙遠但又清晰的聲音從遠方傳來:「陳寧!陳寧!聽得到我說話嗎?……陳寧!陳寧!起來了!起來了!」我這時回過神,開始往上方的海平面游去,我努力地滑,用盡全身的力氣地滑。深怕如果沒有在那個聲音消失前露出水面,我便會永遠地消失,便會死掉。

「陳寧!陳寧!起來了……起床了。」那個聲音又再度呼喚我了,我一邊游,心裡一邊想,自己是否在外面遨遊了太久,已回不去那個現實的世界!請再等我一下,不要把我留在這裡!就像在鬼門關前徘徊,我在拚一個醒過來的機會。

此時,我終於接近了水面,然後衝破了水面,接著一股不舒服的感覺湧上全身,忽冷又忽熱的,還夾雜著一點刺痛。我的眼睛睜不太開來,但依然奮力地嘗試,應該是為了確認我成功回來了沒有。

「呃……嗯……好痛……」我頭腦混沌、視力極差,我恨極了這種噁心的感覺。但似乎是因為麻醉太深層的關係,我也只能夠在痛苦的呻吟中,一點一點地甦醒。

一個悲傷的孩子

「姊姊……姊姊……我好冷、好痛喔……姊姊……」我的聲音越來越清晰,聽起來像極了一個悲傷的孩子。恢復室裡的護理師幫我移了烤燈過來,也再加了一點止痛劑。

「已經幫妳打止痛針了齁!烤燈照了之後,會比較不冷喔,加油!妳很棒~」她的聲音鎮定,且撫平了我的不安。我相信她所說的每一句話,也知道她正在改善我的不舒適。目前,也只有她能夠幫助我。直到視力慢慢回來,我的疼痛感也稍微緩和。我靜靜地躺在病床上呼吸。

恢復室內不久後發出了一個宏亮的廣播,廣播內有我的名字,說病患即將離開恢復室,請家屬在外等候。此時,我才終於經歷完人生的第一場手術。

醫師說手術很成功。我沒事了。

(本文作者為八仙塵燃事件傷者,照片由寶瓶文化提供。原文刊載於陳寧《15度的勇敢》/寶瓶文化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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